和往常一樣
每年的大年初二都要去百齡園祭拜爸爸
今年卻不一樣 再沒有媽媽可帶路
其實離娘家只有10分鐘的車程並不難找
只是 我已經習慣了
習慣由媽媽幫我帶路
今年的大年初二我還是一樣來到百齡園
除了祭拜爸爸 還有媽媽
依照媽媽的遺願
把你和爸爸的骨灰放在一起
爸爸一直是個值得信賴託付的人
我相信你們以後也會跟以前一樣
互相關心照顧對方
以後媽媽可以不用再一個人那麼孤獨
不會再讓病痛折磨 也不用再傷心
1月15日 那天媽媽離開人世
我沒能見媽媽最後一面
1月23日 回到高雄放下行李開車直奔台南
面對的除了靈堂上的遺照還有冰冷的棺木
我再無法控制自己
只是再多的眼淚 跪地不起的我
也一樣不能再見你一面
你就這樣消失了
1月28日 送媽媽走完人生的最後一程
遵照媽媽生前所交代的 不發卜文不收奠儀
以簡單莊重的佛教儀式舉行葬禮
只有鮮花和念念不斷的誦經聲
還有8個兒女與內外孫與孫媳一起陪你走這最後一段路
媽媽
這一生你為了我們 為了這個家而活著
妳太累了
以後不要再牽掛我們 安心的走吧 !
想起最後一次見你
已經是5個多月前
買了你想吃的愛玉冰去安養中心看你
你還是一樣要我先吃
於是 我很習慣的 不顧你大方的吃了起來
因為我知道
能在你面前撒嬌與任信的日子不多了
能聽你的話讓你放心的時間也不多了
只是 我還是很難相信
從那天以後我就再也見不到你
手上握著你交代二姐轉交給我的珍珠項鍊
此時只有冰冷 感覺不到溫暖
媽媽
自從你走後
每個晚上我都想起了你
想以前 從小到大生活上的點點滴滴
那次你拿了2瓶親自"監製"的黑麻油要我帶到上海
說這裡天冷 叮嚀我三不五時做點麻油料理吃
才不會容易受涼 不會怕冷
你好心的買了塑膠瓶來裝 說這樣才不會在途中摔破
我卻嘟著嘴巴說 : 這麼大的瓶子太占空間了
後來你又帶我去商店找到了小一點的塑膠瓶
我才肯把它們放進行李
現在廚房櫥櫃裡只剩不到半瓶的黑麻油
一直捨不得用
今天 上海的窗外又飄起了雪花
你一定又要告訴我 要多穿衣
不要為了愛漂亮而不願穿起厚重的大外套
有幾年
在經濟上我過得不是那麼寬裕
在那幾年的大年初二回娘家我都沒有給你紅包
記得那次準備回家時卻發現皮包裡多了一個大紅包
我不經意的嚷嚷著問看誰放錯了
結果 你因為怕姊姊們心生妒意也不想讓我難堪
也大聲嚷著說那紅包是我包給你的
因為我最近手頭不是那麼寬裕所以才還給我
而往後幾年你總是偷偷的塞給我錢
就像以前讀書時每次我把零用錢提早花完
每次爸爸總是背著妳偷偷的塞錢給我
叫我不要讓你知道
前幾年
我因莫名的劇烈頭痛住進了醫院
還是你到醫院陪了我10天
陪我做MRI CT 腰椎穿刺等一連串的檢查
你說自己到哪兒都能吃能睡
不像我們這幾個小孩都遺傳到爸爸有潔癖又龜毛的個性
而輪到你住院了
我們每次到醫院陪你 總是快快的被你打發走
那天載同住高雄的三姐回家
在車上她提起你在過世前懼怕的神情
我的心好痛
說你交代二姐把你的積蓄在辦完喪禮後
把所剩的錢分給我們幾個女兒
我的心更痛
你因住在安寧病房必須請看護而捨不得花錢
寧願在安養中心與安寧病房來來去去
大年初三一大早的班機
我和Jerry還有Tom就要回到上海
我們還是和你和爸爸說了再見
因為
下次我們還會再來 再和妳們說說話
沒來得及和你說的 ~
你聽到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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